生命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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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居性纪(节选)/吴光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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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2 10:04:3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普普 于 2011-8-22 10:06 编辑

从性到意识的觉醒——开启生命智慧与爱的封印。

性是一种纯美,美是一种结合。性是一种意识的提点,美是一种意识的启蒙。

《盛开》


              花欲燃
    花欲放
    花欲飞
    花欲唱
    花吻上蜂的味蕾
    花吸吮露的清蕊
    花就这么灿烂的在春的裙裾里蔓延
    无边无际
    击碎心中块垒
    让我像花一样癫狂
    
    有谁知道人人可以像花儿一样盛开,纵是拈尽万花也无法比拟的独自盛开。只要你击碎心中块垒。
    有谁知道,自由的心啊是可以和花,和树、和风中的小草、和荡漾的湖水、和一切流动的万有印合的……
    有谁知道那就是一种莫名的性。
  
  “万物静观皆有春意”——如果你的心能真的静下来,而不是浮躁纷乱的,不是被欲望强迫症般捆绑的,你会发现万事万物自然散发的美,就像“性”一样的美,心中由此融满春意。如果你在安静中成为了这样一个怡然自得的人,有过心意相得的感受,你会感觉万物春天般的熙和。
    如是,性是天地间最普遍的事物,也是最隐密的。
    普遍到你难以想像,随时随处随境随缘都是大自然某种“性”的表达,这就是中国古老文化中阴阳最本质的真谛。
    隐密到你熟视无睹,充耳不闻,对面不识,当然错过。
     “所有的人都是为了性——这生命中最深的喜乐而来的,而几乎所有人只知道一个出口儿。”
    ——是的,性有它另外的、崇高而不是卑下、自甘堕落的出口儿,而禅就是来解决这个的。
    你的欲望是一种无意识,是你对生命无时无刻不在赐予你的性爱的一种忽略……
  
楼主热帖
 楼主| 发表于 2011-8-22 10:06:03 | 显示全部楼层
美是一种结合——
  
  在禅者的眼中,这“自然”这“存在”就是一场最伟大的性事,万事万物如此和谐、如此奔腾不息地运转、碣磨,空与有、静与动、收与放、阴与阳……本身就是一种美,一种结合。美就是一种结合,完全可以以物喻性,以性喻禅。
    比如下面这首茶诗——
    
    “你用灼热的柔软浸泡我的身体
    而舒展开的是我悠然南山的清寂
    我用翠绿坚挺的生命之梗
    引动绸缎般的叶片飞舞
    旋转 自在浮沉并且颤栗
    我才知道有一种情怀
    一种曾在春天里弥漫的味道
    将释放
    并慢慢地溶入你的丰腴
    
    如是
    我就盛开在你里面
    融化蒸腾
    体香肆溢
    放浪不羁
    酿出洒然的清明之悦
    直沁心脾……
    
    你的热烈一如青春
    而我的年轻
    是心里的
    是淬取过的另一种温润
    香,老,悠远
    并且从容”
    
    茶与水的结合焕发出一种有滋有味的新生命,而那过程就是一场完美的性。当然,我写这更多是要隐喻那本具的清明之“性”,茶与水的浸润,就像一场心性与生命的交融,实是以性喻禅。
    如是,所有的事物都充满禅机,都能以性喻指,并因此充满诗意,充满美与爱的启迪!
 楼主| 发表于 2011-8-22 10:07:1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是从永生里面长出来的枝杈,我们是从虚空里面开出来的花朵,我们是某种自然智慧结出来的果实。
  
  (1)寓言
  
  ……我随着她直刺刺地跃入,起伏、旋转、冲浪、狂奔、乾坤大腾挪般纵情驰骋。
  敞开、解放,向“谐和的态”完全敞开,在“性”的原野解放。而谁是烈马,谁是伟大的骑手,已无头紧要,我们已经分不出彼此,只是某种神秘的、活的、“激情”的管道。
  我们全然地、没日没夜地交合,只觉得彼此的身体如此美妙,我的热情如脱缰之马,随性暴烈,内心却凝然统一。
  光滑的脸颊、饱满的额头、微闭的双眼;圆润的鼻头、修直的翼与松软柔韧的耳垂;玉臂、素手、雪峰上浸染桃红之晕的双乳、小巧的脐、少腹;湿润莲宫半掩的花瓣、蜂腰、翘臀、修长的腿、光洁的踝、以及根雕似的粉红跟腱……没有一处不被亲吻、吞舔、吮吸,不被我狂放不羁的火“蹂躏”。
  舌——交绞如湿漉之绸,时或欢愉的嬉戏,时或狠命的攻击,恨不得一口把对方吞下去。双唇早已死命的贴在一起,犹自试探、厮裹、缠绵,寻找着抵达鲜嫩最舒适的角度。
  而更多的时候,我们只是轻轻地拥抱,或卧、或静静地相拥叠坐在一起,宝杵与莲宫如胶似漆密切地契合着,在静寂中体会着当下种种微妙的感受,轻盈、安宁、松弛……一连几个小时,我们都溶化了,屏气静息,我的呼吸甚至都停灭了,脑海中没有一丝念想的浮云,只是捕捉到一些细腻的感觉在自然涌起,又悄然归隐……。有时,宝杵微微软了,又再激烈地调动,有时,只由它静静地安气蓄血,启动生命最深的活力之源。
  一切已然成了一片,包容的、融和的一片,海一样的,深沉而寂静,又不断地嬗变、翻卷出那些知觉里洁白的浪花。新鲜,每一个细小的动触都是精灵,酥然,让浪漫轻颤到极点。若雨润、若云绵、若暖阳、若春酣、若月露、若初晴、若新浴、若和风……就这样,在长时间的温煦与撩拨中,在无与伦比的滋润与呵护中,我的宝杵,金刚幢般越来越充斥,前所未有的雄壮,珠圆茎劲,丰润涂红,暴起的青筋总是如亢奋的挑动般跃跃欲试,勃然怒放。而从那刚柔相济的顶峰喷出的火,早已让她彻底地软了,就像一只“咩咩”叫着的小羊羔儿,她愈来愈受不了那顶端的“热”,受不了那持续不断、粗野、硬硬、却令她无比绵软的“挑衅”,就像我一样受不了她刻骨的柔软、潮润与温暖……
  我的眼前映现着她到达高潮时哭泣、呻吟、狂喜的脸。她的身体巨烈地、不可遏制地震颤、抖动、扭曲、翻腾,指甲深深地嵌进我的肉里,还不过瘾,又狠狠地咬在了我的肩膀上,永不撒口……
  在她身体强烈收紧,发出最后的、长长嘤咛的一刻,在她陷入昏迷的、空冥的这最后一刹那,我也无可阻遏地汹涌喷薄,一泻千里般激射而出。
  而此时,灿烂的霞光正映上东窗,把整个房间都染成了橘红色,大地滋养的泥土的清香溢满房间,我的自我粉碎了,我真正地知道了自己到底是谁。
  那生命里最深的喜乐、那一种深深的、无可尽喻、无可穷极的甜美,销魂殒身,随着意识之箭射入深邃,像一根透明毛发的千万分之一,愈来愈深,愈来愈细,深邃到头儿竟然是完全的空无。充满喜悦、空空如也,此时,我是如此清淅地知道——我已然抵达了灵魂的深处。就是它——空空如也而又明澈、清淅的本性——我内在的爱人,那与生俱来的大乐智慧之源。
  这条路这么漫长,千百世的寻找如此久远。
  感觉周围只有深湛的蓝色,天空一般,我不但感觉不到她的身体,就连我的身体也找不到了,如一剂狠命的“海洛因”,我自由地飞了、死了,“沉闷的世界”永别了……
  是的,清醒中的美在昏倒前的最后一刻全然实现,大乐滔滔,感觉自己成了一条通彻全身的狂喜的神经,敏感、愉快,麻酥酥的酷痒难当,而心中充满着悦意与幸福。
  死吧,死在爱里,在“这把瘾”之内就死,让“自我”彻底的死,让生命复活,有某种永恒的光一下射进胸膛,将曾经微弱的灯重新挑亮,心中一片灯火通明。
  我们都感觉回到了子宫里面,都活在了彼此以及冥冥之中“自然”的呵护与疼惜中。我们都感觉彼此是一扇窗,让我们窥见了某种更深广而无可动摇的大爱!我们被深深地爱着,被保有、被成全,从此,就成了一体,再也没有分离过。并且,从这个窗口,我们寻到了“存在”遍在的爱,学会了与“存在”的万物结合——浸润于某种神圣的交合,感觉哪里都已被“意识”唤醒,被“意识”照亮,散溢着光明、美好、爱与真理的芬芳。
  
  大约两个小时后,我们从晕厥般极喜的美梦中醒来,我感觉一股喜悦的能量、一股清新而源源自生的生命力,因为我的宁静、因为我寂然不动的“心”、因为我深深满足而获得的无欲,犹自从生殖的区域顺着身体中间那“空明的管道”泊泊地涌向心间,进而散播到全身每一处脉道,在每一个细胞中润滋、濡养、萌发、舒放。指尖、掌心乃至面颊、胸腹、丹田、小腿,甚而脖颈与嘴唇……都能感觉到那微微的、暖意的震颤与激动。飞——血脉里酥酥然灌溉着一种不可名状的盛开与陶醉,感觉自己明亮而松软的心就像一个散播轻松、满足与欢乐的“泵”,溢满温情,只觉完美。而她也偎依在我的怀里,心有灵犀似的脸上充满圣洁与安祥,仿佛在静静地、静静地冥想……仿佛就愿意这样默然地、永远地在自心唯美的画卷里徜徉。
  我们相拥着,我们爱抚着,我们就那么长久地对坐着……彼此深情地注视,不说一句话,都被这来自“存在”的祝福深深感动,好像喝了沉年老酒的狂徒。醺醺然长醉不起的悲喜冲激得我们感念、歌唱、赞美、洒泪而唏嘘不已。
  我们匍匐于地,失声痛哭,为自己的幸福,为自己白白得来的恩赐接风,也为曾经灰色、滞涩、半死不活的日子送葬。暗夜一去不复返了,尽管昼夜依旧在轮回。
  我们爬起来冲出茅草棚,披散长发,在湖畔裸奔,浑不顾牧羊人以及一大群蒙昧的羊的错愕与惊诧。我们发誓,从今以后再不做自我的、别人的奴隶,谁让我们已经找到本性的主人……
  是啊,这真的是一场本初的——
  《洗礼》
  还记得那条镜子般的河吗
  凉凉的,亮亮的
  我们曾一起在清澈中沐浴
  金子般的阳光洒在身上,脸上,河水上
  洒遍茂密的树林,青青的草地
  也洒向心中金色的喜悦
  ……
  好一份透体的清凉
  怡然舒爽
  乘着风,在嫩绿的林梢轻唱
  我们赤裸以对
  童真相照
  青春已在心中不老
  花,漫过山坡的野花
  匹配你颈项的柔滑
  亲和着爱去采撷
  编织成我眼中晶莹的情话
  ……
  就这样,光着身子在河岸上奔跑
  耳边呼啸的是你畅然的欢笑
  追逐,一下扑你落粼粼的河中
  每一个水的碎片都在尖叫中闪烁成涌动的幸福
  纵身跳入
  让明净占据
  缓缓地游向你
  也让水复归于大同
  荡漾着
  撩拨着
  映衬无边晴朗的天穹
  ……
  
  是谁在水中哭泣
  在水中紧紧相拥
  是谁在水中狂放地翻转,嬉戏,鲤鱼打挺
  水在我们之间游走
  活泼泼的
  如美丽飘拂的丝绸
  旷然
  周围的寂静也化入深深的交融
  松,松——
  沉浸在“了无边界”的梦里
  沉浸于一体的明淅
  你醉着,你醒着
  你舞着,你吟着
  你咬着,你叫着
  你哭着,你笑着
  你全然沉默
  心,涤荡如空
  在世界与时间之外
  ——永恒
  
  我们知道那是一祯祯属于我们的美丽片段,永远地闪亮在宇宙的某个角落。任时空穿梭,岁月奔逝,在心中永远珍存了这动人的诗。
  我们知道,那不仅是我们彼此的供养,那甚至是我们对这个世界最大的贡献,因为它释放的光,将带来普遍的解放。
  在最深的心底,它是我们至真的礼拜与祈祷,是我们的虔敬、皈信与对生命的荣耀。
 楼主| 发表于 2011-8-22 10:13:48 | 显示全部楼层
土坯房子的窗前靠着一棵百年古松,远比我见过的黄山松还要遒劲、写意。树冠的前半部像迎客松那样舍身飞出崖外,跃入漫漫云海,与之厮裹缠绵,意态万千,下半身却粗壮雄实、岿然不动。松荫蔽日,清凉入怀,正好做了这整个平台的伞盖。
  老松的根部经常覆满松针,根须如暴起的青筋,突兀剥耸,根根犀利,像是从岩石里突然涌现的一股势能,就那么相互怂恿着贯上最高的梢头,直插霄汉。微风云拂,老松会长者般静静地颌首微笑,狂风大作,它便顿然幻做一个被青春与狂喜充了电的疯癫行者,乘风起舞,倚醉呼号。有一次我站在金顶之上,凭栏远眺,看到它苍茫中迎风振冠、穿云破雾的气势真有蛟龙出水,鲲鹏展翅的神韵。才信服那泼墨山水中真正神妙的意境,一定是画家在自然写生中采撷的结晶,而不是闭门造车的臆想。就像这老松在这巅峰的野旷中,赐给过我无穷的灵感,以致我经常一看到它超拔的样子就诗情泉涌,喜悦盈盈。
  “苍松的根插入山的软肋
  它们拼命吸吮深处喜乐的骨髓
  朝阳里
  如婴粟般开出万千姿色与清新
  将裸露的山涯扮美
  这是一种妙不可言的结合
  超出人们所有无知的猜测
  当你领略了生命的至情至性
  便迥然从庸俗烦扰与沉闷中跳脱
  ……
  好吧,如果你还无法理解“存在”的活泼与鲜嫩
  我也只好空拈起这盛放的花
  沉默不说
  ……”
  我总觉得这老松在光秃秃的山梁上经风历雨地活着就是一种奇迹。在看不见的地下,一定有无数细小的根子像长了眼睛生了敏感触角一样,执着地钻入所有云母岩的孔穴与缝隙,在那珍稀的土壤中汲取营养,深深地与她们拥抱成一体。那是一种相互的渗透、结合、相互的表达,无处不在,是某种生命的奥秘。

最惬意的是,老松树底下有一块巨大的长条石,坐卧皆宜,实在是可遇不可求的天赐之物。它成了我的禅床,是璀璨的禅悦之花盛开的土壤。喜欢那石头的朴素,就像喜欢心中那一尘不染的孤独。
  享受孤独,禅正是这样,礼字旁加一个单独的“单”字——给单独者的礼物,是一个人学习如何与自己相处,进而与万物相融。
  怀着对“存在”的信任,不用再额外地添加或减少什么,只是单纯地坐在那里,把身心内外的一切都放下了,就会自然地安静而内敛,虚无恬淡。这时候你会体验在最高级繁复的SPA也无法享受的闲适,那是对一个内心的“无事人”最好的赐福。
  机感蓬勃至,七步已觉迟。
  触目皆春色,忘形舞蹈之。
  禅思契欢喜,乐空尽性持。
  心中爱深远,岁月已成诗。
  
  ——
  更多的时候,寂静会涌生出那么多的美好,悦意闪烁,灵感喷薄,你绝对会像个忘情的孩子想尽办法讴歌。这时候你会注视你内在永远的年轻,你会瞥见岁月那青春勃发的惊鸿,你会在万象激情的奔腾里蓦然发现,发现诗歌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的事情。
  彼时你会想要呼喊,想要穷尽天下所有的语言以礼赞,却发觉怎么也无法尽述“存在”对我们的爱——或曰你本性的春天。
  
  通常,我打坐只在三个地方,晚上在岩洞里,白天则在这老松树下草木拥簇的巨石上,当然也经常在这石榻上看书,事实上这里是我的书房、禅堂。倦了,困了,索性就舒展腿脚,蜷卧其上。百花围绕,蝶梦庄周,岂不快哉!
  某天午后,躺在上面一觉醒来,所有的梦都是那么鲜活,却又仿佛在一瞬间全都忘失了。太阳光正小虫似的爬满我的脸,身上暖洋洋的,就连心里也痒痒的。顺手采起一朵不知名的蓝色野花,在鼻子下嗅了嗅,竟有不可名状的甘洌与清幽。
  一句“衔梦百转,拈花一笑”脱体而出,裸然而没有一丝的羞怯,不觉莞尔,所有的人生况味尽在其中。
  另一个打坐的地方,是我在山洞下的竹林里拓出的一小块空地。曲径通幽,别有情趣,像八卦阵,在竹林里绕来绕去,陌生人不经指引,还真不容易找到。我喜欢板桥的墨竹,更喜欢这活生生修竹的青翠。风过竹林,疏叶淅沥,每一片都洒然明晰。这本来即是无上的禅悦了,绝对相应于我心中炯然的清明。就像去半山腰的迦叶殿时,阳光照射满覆松针的石阶,薰蒸起的松香,豁落开窍,荡涤胸中块垒,裸呈超然物外的心性。
  还记得我们书房里燃点的印度松香吗?还有柏木花窗自然弥散的香气?就是那种安谧舒和、抖落凡尘的感觉,完全像解脱者的风范。
  在中药里,所有的香都是芳香开窍的,但在她们开心怡神之际,若没有适量的把持,也容易引火动欲,凭添一份粗劣的迷执。唯有檀香能给你一份心灵的高贵,犹如柏拉图的精神恋爱,是天人之选。而松芬涤虑、柏子养心,松柏的清香就更难得的在一份惬意的舒解之外,还引生你的意识向内,摒弃杂染,关注你洒然的清明,是悟心出尘者上乘的助缘。
  所以,“松荫敷座,竹幔宴心”——我是真的喜欢在松竹之间宴坐安息。
  竹林前面是林木区隔的另一块空地。清理了砖瓦堆,辟出半亩闲田,在老乡的指导下种了当地最常见的一种青菜,长叶绿梗,非常好吃,有点像北方的小白菜,微苦,又独具一种特有的清气。清升苦降,清让人透达、舒爽,苦让人沉实、稳重,都是我正应该摄取的。还记得第一次来鸡足山时,曾经在庙里住了一个月,天天吃它也不腻,反而越吃越清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现在一个人清清净净的,炒菜做汤,每次吃都有一种做了和尚的感觉。不像这里的“折耳根”也就是鱼腥草,庙里素斋顿顿都上,我却怎么也适应不了那股奇怪的令人作呕的腥味儿。好在看着一众僧俗津津有味地大嚼也是一种享受。
  择雨霁天晴,欣欣然播下种籽,守株待长。疏于打理,完全靠天吃饭,该有命的那部分青菜竟也还算茁壮,一个人受用是绰绰有余了。当然,其他的粮食菜蔬都雇了马驮上来,毕竟我是想专心住山克期取证,而不是来务农闲逛的。
  这块空地还留出了小半,做为活动拳脚之用。动静结合,调和身心。有时候练练五禽戏、易筋经的一些简单姿势,有时候沿着松林小径走到平台那边来回经行。
  原来经行的时候我是一句佛号,绵绵密密,争取做到水泼不进,密不透风。现在不必了,已经掀了那劳神的“盖子”,“抱一万籁俱寂,纵意任运腾腾”——坦然放下,当下承当,一切本来如是清净圆满。终于感受了东坡居士说的“溪声尽是广长舌,山色无非清净身”,这一切本来即是真如法性,本来即彰显完美,充满神性。所谓“水流风动演摩诃”,哪个不是弥陀示现,哪里又不是佛的坛城。法身无瑕,极乐即在当下,所有的事物都赤裸而无拘地呈现着它们本来的样子,这冶游的旅途就是它们涅槃的家……

 楼主| 发表于 2011-8-22 10:30:41 | 显示全部楼层
最后一块区间是在对面,几乎转到岩洞的斜后方,与平台正好成犄角之势的一片茂密树林。我在树林的深处挖了一个小浅沟,两侧搭上木板,做成一个简易的厕所。不想再像早年在藏区住山的时候,大家都找个没人处就随地解决。毕竟这儿有这么好的自然条件,就准备每次上完都盖上一层薄薄的土,保持洁净。原来担心“黄金”慢慢的就会满上来,过一段时间还得盖上土再挖第二个。结果出乎意料的是,几乎每一次再去,都会发现前一天的“奉献”不翼而飞了。不知倒底是什么小动物悄无声息地享用了这份供养,神不知鬼不觉的,我也乐得做这个顺水人情,所以到现在也没破案,还是一个有趣儿的谜。
  大自然里就是这样,经常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在发生,充满了奇妙,就像这森林里居然有天然的洁净除臭功能。在城里我那汗脚臭得你还不知道,只要一运动,是经常不忍在你面前把脚拔出来的。否则,你必夸张地大呼小叫,好像马上就要晕倒似的,监督我到卫生间洗脚,我也只好红着脸狡辩打趣儿。可现在呢,不是夸口,恐怕天天不洗,也不会臭。已经很长时间没下山了,也没有机会冲一个热水澡。当然,简单的洗漱每天清晨都会到“漕溪水”去完成,那是以六祖祖庭命名的一眼泉水,穿过竹林、菜地,沿小路下行一百来米就到。在路旁的岩层间嵌着一个天然的小石槽,常年汪着清澈见底的泉水。往昔,这个小寺庙所有的用水都是这里供给的。
  甘泉饮罢解清凉 轻舒身形漫理裳
  石床只道无风韵 任运春心禅梦长
  山风畅怀微送爽 惬意松香沁脾乡
  凡情散尽云霄外 幽幽寂寞也平常
  古洞静思无生义 清明月下诵华章
  了无挂碍心安在? 繁星满天细参详
  ——这是我刚来时有感而发的,稚嫰,但很清新,就是那时的生活写照。你读吧,一定琅琅上口,心情舒畅。
  有意思的是,随着悟境的深入,我的诗也在进步,现在可能不是这种白描的抒情,而更多“意象”的直给。意即是象,象即是意,意不异象,象不异意。当你看到一个词语,一切的景象、感觉、诗情甚至禅意的喻指就都在了,了了分明,别无多余的系挂。
  比如——“清风沽月露,晴空度云泥”、“谷深施啼雨,松默布香帷”这样的句子。都是诗中蕴画,画中涵诗,是诗与画、意与象的不二。完全是性灵的摄取与机感的触发,或是内在激情的比拟外化。
  “诗机也要禅机开,泼泼灵感自然来”——心静“机”灵,很容易就被外境促发与感染。那时,文思感悟如禅心惺惺寂寂,像混沌初开的天火闪闪烁烁,不自觉地就从心里流出来了。时若涓涓细流,绵绵深密,无需管带;时若长河奔逝,浩浩汤汤,一决千里。仿佛天女下凡般伴以璎珞缤纷的辞藻突然降临,若不及时记录竟致当面错过。还有的时候那诗句又好像早已在这个世界存在,就那么静静地呈现着,在等待一个发现者,一个多情、幸运而细心的捡拾者。
  至于推敲的功夫都是之后再乘兴无数次细细打磨慢慢完成的,而诗机迸发的当下,就只让灵感脱落所有的羁绊,信马由缰,天上一句地下一句的,海阔天空,肆意驰骋。要知道它们都是这个世界上最灵秀跳脱、最自由无拘的精灵,容不得半点的滞涩与扭捏。
  总之,我是不执着的,就这样让它们自己自然地生发,自然地涌现。
  来则采撷,去而不追。仿佛通灵的读心术巫师,只于虚静空灵的心底狩猎。那是一种聆听,在旷谷无人的心怀中聆听,而它们正如此起彼伏鸣叫着,苍茫中的惊鸿。
  如是,让“自然”自己穿透你的感受,于自然中摄取,又让所有的意蕴都凝练、内敛在最简单的词语及其勾勒袒露的境相里。“一任天然,自云自演”,——任其“自”在说法,精确而无一丝多余的繁缛,就是我所追求的——诗歌那浑然天成、“秋水文章不染尘”的品质。
  
  时至今日,我之所以依然喜欢刚来时那些略显青涩的句子,也正是因为它们的自然质朴,就像会永远喜欢“漕溪水”那原质的清澈与甘醇。

 楼主| 发表于 2011-8-22 10:36:18 | 显示全部楼层
(4)聆听
  
  晨风托出松香的澄明,以天边那片绚丽的玫瑰海,带给我感动。年轻的小草风中窃窃私语,他们在赞叹、在热议花的妆容。没有谁了解一只鸟的快乐,勃然的喜悦也许早充溢了身体,要不它怎么会在枝间一直舞蹈,传情一样地叫个不停。
  雄浑的山脉啊,为你的静谧而哭泣,那感动泊泊地涌自心底。当白云变换身姿与蓝天恋爱的时候,山色也如宣纸上泼洒的水墨,浓淡相宜。
  大群不知名的紫色小花,与脚边的灌木,被清晨的阳光镀上金子或者亮银。在细软拂面的风里,晶晶莹莹地闪烁,等待像我一样多情的知音。
  一只鸟,箭一般飞入密林深处,在她的体内栖息。而心水之畔,在那柔软而温润的地方,停靠着我到彼岸的舟楫……
  
  裳儿,如果你住在山里,浸泡在大自然里,以你的心与周围所有的事物做最亲密的接触,你会被不断激发而最终敏感地发觉,事实上,万物自己就在不停地表达。以她们各自独特的方式与姿态,不停地向你宣说天地隐秘的性情与奥义。在这里,每一个人都可以成为诗人,他只要做一个敏感的接纳者,忠实地去接受外在馈赠的美妙与内心自然涌生的感动,再把它直白地描述呈现出来就可以了。
  他最需要的是忠实的臣服,臣服于大自然的奥妙不可思议。他最需要的是足够的敏感,而敏感源于那无人空谷所涤荡、赋予的——内在的宁静。
  当一个人的宁静足够深的时候,会触碰到他生命的核心,会自然区隔出身体里面那寂止的中心与流动的外在。风在吹,树在摇,万物在生长,小鸟在鸣叫,身体因为昨天劳做而不断浮现的酸痛,脑海中从未间断的滚滚念流……如是,随时随地,整个眼耳鼻舌身意所能感受的一切都是一场伟大的流动,也就正在成就着一场最轰轰烈烈的爱情——你与这正在发生的一切,你与这所有“被感受”间的互动、交流,我管这叫做“自然的性”——是你与“存在”的结合。
  如果你因平静而使得“心”足够的敏感,你一定会感觉到这“现象的河流”——那本自流动却又无法被抓住的一切,它可以就这样一直不辍地荡涤你,解构你,为你说法,让你终有一天猛然醒觉“万象”这熟视无睹的流动性,从而让你省察、洞见到“自我个体性”的虚妄,——一切事物都没有一个恒常不变的自我,一切无非相互因果、互为作用、永恒变动不居的无限一体。而我们却拘闭于事物表面的、“概念与相状”的藩篱,陨落、失明于一个个“个体”的窠臼,忽略了它们本质上那伟大而永恒的神秘属性。
  如果你这样愈来愈深、愈来愈敏锐地观照、体会下去,带着深刻的觉知去观察每一样事物以得出真正的认识——格物致知,你会发现究其实质真的“没有自我”——“自我”只是一个虚妄的错觉。如是,你的体察与彻见会让你那与生俱来龟壳一样固执而坚硬的“自我”渐渐瓦解、消融、崩溃,分崩离析,会让你最终找不到一个桎梏与捆绑自己的理由。你的心会越来越柔软,越来越暖和,自我越消逝,你会越感知你存在于某种广大而独一的融合里。融入“自然”、朝向“唯一”,像拥满爱情的新娘,像一滴水重新汇入无限的并因之永不枯竭的海洋,得到彻底的释放、自由、与完美的合一。
  裳儿啊,其实我们每个人所追求的终极幸福与归宿就是一种被强烈地爱着的合一感。而千真万确、幸运无比的是我们每个人其实生来就本具这完整的结合,这始终如在子宫的被呵护感,这天赋的爱与幸福。只是我们失忆了,我们忘了我们究竟是谁。
  我们被蛊惑,被另一个生来附着的东西——“自我”——剥离。我们深深地被它禁锢着,如厕砖垒垒,僵化、臭硬而顽固,一出生,“意识初成”便做了它死板的囚徒。多少人,由是年纪轻轻就已经拖着一身的疲惫,背负一颗苍老、麻木的心。那麻木不是坚强,只是苦毒、僵硬与垂死的表征,是当真地误认了“自我”,而被“自己的经历、际遇与相应的情感执著”囚闭的结果。
  但是,当你以超然而宏大的视角去观看这整个的万事万物,却会发现,很奇妙,“自然”本身却是活的、活泼泼的,它无实——没有固定不变的实质,任运——只是放任、任意、自然地流动着。也正因如此,它的流淌如此新鲜、跃动而充满永恒的生命力。你简直可以说它是富于韵律的,井然有序,就这样“润物细无声”地运作。而事实上,未来你将了知,它本即是一个无限的永恒的生命——“道”是永活的生命。它“顾爱”着每一众生,在你不自知中,潜移默化,不断以各种或温柔或暴烈的方式——你生命的境遇,化导你,引领你,去粉碎你对事物虚妄的错觉——那断裂而固执的“自我个体性”认知。它是要给你最极的智慧与最完满的爱,欲要使你与之相亲、与之相契、与之合一,与之花开荼蘼。
  奈何我们这般呆钝,只是些懵懂的愚鲁人,只是不解风情的莽汉,只是一群急匆匆想要在梦里寻着真幸福的失心疯——枉负它亘古而今的盛情!
  

 楼主| 发表于 2011-8-22 10:45:58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上面的岩层里来了一位小客人。它是个真正的夜里欢,总是在晚间我打坐的时候在头顶上窜来窜去。有时,显然是满载而归了,它来来回回欢快地忙活,可能是在客厅、起居间与储藏室搬动它的家具与粮食。有时,则悠闲地在我左耳的正上方悉悉簌簌地大块朵颐。那时候,我就能听到它尖利的嗑食坚果的声音,时不时还停下来,兴许在品味填补其间空白的我俩的缄默。
  每当我收拾下座的时候,它会摒息了所有的动作,变得悄无声息。我都能想像得到它一定是抬起两只前腿或小心地伏于地面,瞪着乌亮的眼睛,在竖耳警觉地聆听,山洞里静得我们即将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时间长了,我们都习惯了对方,并深谙彼此的情趣,成了近在咫尺而又素未谋面的朋友。有一次,我在黑暗中朗声吟诵自己新近接生的得意诗句,没想到会传来它由衷的赞许,我念一句,它便吱吱地应和一句,真是其乐融融,默契其中。慢慢地,我几乎已经学会从它活动的声响、吱吱的频律与音调判断它每日的心情。
  
“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带着这份敏感,到了白天,那你简直要陶醉了。你会感觉这简直是一个童话的世界,所有的声音都是那么的美妙而富有情感。
  树林里的小鸟一直叫个不停,有的只是啾啾单纯地一声一声向着天空专注地鸣叫,每一声都像是在自得其乐地一下一下啄取着美食与快乐,又像对着自己痴恋的心上人一遍一遍执着地说着“我爱你”,就这样从天刚一蒙蒙亮便始终如一地倾诉着。而有的则嘀呖婉转,好像那舌头是天底下最狡滑的泥鳅,可以在嘴里面上下翻飞,随意热舞,又像是在舌头上加了可以瞬间蜂翼般电抽疯几千次的高科技振动棒,或者伸缩自如、柔韧已极的弹簧。弹射出一个个妙音的螺旋,优雅地溅起空谷中的涟漪。
  不用看到,你也必然能够想见那鸟一定是个外向的自来熟,一定是在枝间上蹦下跳愉快风情的交际花,张扬着自己漂亮的胸脯,灵动骄翘的羽尾,赤裸嫩红的脚趾,或者夸赞挑逗戏谑对方,一起斗嘴调笑,追逐玩耍,在花丛树影,姹紫嫣红里游戏,游戏……,在游戏里忘了天,忘了地,忘了时间,忘了自己……
  偶尔,风会拂动竹林沙沙的曼陀铃起舞,又或陡然席卷山谷扬起轰隆隆松涛的歌赋。而蜜蜂会高频地振翅莅临你的耳畔,嗡的一下穿越草窠里琴娘动人的情弦。
  庄子曰“与天和者,谓之天乐”,而我要说的是,那不仅是“天乐”——在虚静中物我两忘,与大自然融通玄会、天人合一的喜乐,也是天乐——天籁之音,天下最美的音乐。

 楼主| 发表于 2011-8-22 10:59:23 | 显示全部楼层
  四月二十九 芒种
  
  “解开束带,剥落棕衣,裸露出滑软的玉体。入口越是粘人,越有一种难以自拔的满足,融合沁人的清香扑鼻。小枣儿妥贴的种在心尖儿上,或含在圆润丰满的肉里,吃下去,才知是你要给我的甜甜蜜蜜……”
  端午节快到了,我一年的闭关也到期了,裳儿,又可以和你联系了,又可以给你写信了。想起这首关于粽子的玩笑之作,想起我自诩“老流氓”的真诚与放浪,想起你初时的羞涩、懵懂与小鹿般怯闪水灵的眼睛。
  月亮升起,仿佛听见遥远的来自你心的声音。就像有鱼儿跃入水中,在这么空阔的时空,溅起思念的回应——
  “你静物般笃信
  你的眼睛一直注视我的心
  象盛满雨露的晨曦
  在温煦的阳光里洒下金银
  
  你是婴儿般新蜕的蝴蝶
  你羞涩的打开细嫩的紧张和拘谨
  柔和而乖巧
  象一只小鹿轻轻的与我亲近”
  
  裳儿,现在,诗,对于我就是天降的真言、爱的流溢与想你的意念。
  
 楼主| 发表于 2011-8-22 13:25:23 | 显示全部楼层
每次,当我潜入明净的心底,探寻于我人生的脉络,细究“感觉”那幽明的属地。我总能触碰到这一点点对世事薄如轻纱的淡泊感,它恬淡而不羁于旅,它悠然而耐人寻味。不是冷冽,不是淡漠,只如泉水一样甘淡透明,只如心找到停泊的港湾,只如尘风中一首孑然静婉的牧歌。世外桃源般,安顿了所有的漂泊。
  裳儿,我时常想要告诉你,这样一个世外桃源,这样一片纯净的天空——在我们心中。任称讥毁誉、人情冷暖,任鬼魅魍魉演绎光怪陆离的畸变,它只是觉知着,觉知着,不为所动,悲悯而从容。
  是的,也可以说有一个神圣而伟大的孤独,在你里面,当你发现它的时候,才会知道你的灵魂,不同于昏昏噩噩的行尸走肉。它不是孤单,不是孤寂,不是孤苦,那些都是加了私我小气的感情色彩,而不是它本真原初之态。那是一种单独,一种当下的确知,一种你的心始终亲临现场的“在场”感,那意味着你真正的在场,否则也只能说是溺于念头的浮流,神不守舍、心不在焉。
  在我经过漫长盲目无觉的修行后,第一次光亮照进心里的时候,就是发现了它,这个明明如许、头脑清零的空域——我真正的、内在的老师。从此,我才知我该如何做了,如何抽离于世界缺憾的表象,如何顺着一条它指引的路励励前行。
  
  孤独的内心啊,我守着她,像鸟儿爱自己的羽毛一样爱她,像一个男人本能的爱着女人,像德与道的不可或分。
  我守着她,如护珠目,像温顺而细心的老仆人,一个虔信者祈祷自己的神。
  我着迷于她的恬静,着迷于她越来越年轻的清纯,着迷于她永远沉默的低调,着迷于她古老而智慧的灵魂。
  我被她如一的跟随打动,被她难以理解的深情消融,我被她抛之于旷野的沉寂,又被她的火救赎。
  我曾经是个多么无知的孩子,在空落落的戏剧里不认自己的母亲,像走避一个瘟疫者,宁愿陷在短暂虚妄的热闹中迷失,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我又哪里有什么东西可以自恃,唯有她不离不弃的相守,渐近相知。
  从没想过她会是源泉,会是一个发光体,可以将生命照亮,从没想过,痛苦会是促成我们结合的红娘。
  裳儿啊,想到这些,我只想感谢,只想歌颂了,我无法卖弄那不可完成的提醒。
  裳儿啊,就看看你孤独的内心吧,在空无一人的那里,也有一种相爱的方式,一种一举手一投足都焕发的诗。
  
  在这里,请让我以“她”代替“它”来描述,因我知道在外在显现上,我们互为彼此的知音尘侣,而我们的内心更有我们真正的爱人。这你就可以理解我为什么写了那么多的爱情诗。诚实地说,有些是写给你的,因为一想起你就会有甜蜜蜜的感动,而有些是因她而来。
  相信仓央嘉错也是一样,“在那东山上, 升起白白的月亮 ,年轻姑娘的面容 ,总浮现在我的心上。”这是多么坦白的表露,此刻同样适用于你,也适用于“她”,只不过你有姣美的容颜,而“她”空明无相。你们引生的幸福感是一样的,缘于我被激发的专注与忘情——一样。
  有时候,我也愿意把“它”比作我沉默的朋友,正如这首叫做《哑子》的小诗——
  有个优雅的哑子在你的内心
  注视着一切
  在所有过往的烟云里
  在那些繁芜的遮蔽里
  就像永不暝目的月
  在白昼消隐
  在黑夜莅临
  
  他沉默
  并且孤绝
  涓涓的
  奏着你听不懂的音乐
  
  这不由得又让我想起许巍的《晴朗》——“我爱这精彩的世界,交织着太多的悲喜,我爱这精彩的电影,如梦幻如空花。我那总沉默的朋友,你让我感觉到力量,曾在我心中的伤痛,如过眼的云烟。”
  显然,他也得到了某种启示,接通了某种灵感的源泉。
  
  裳儿,我该怎么才能向你指认“心”——我这沉默而永不说话的朋友呢!我该怎么才能唤起你那本有的清澈与明晰。
  不必着急,还是先让我借用一个心灵导师曾经的故事讲起吧。你只需要在一个无事的下午,沐浴后,盘腿坐在那张竹席罗汉床上,安闲涤虑,细心地跟随——

 楼主| 发表于 2011-8-22 13:46:45 | 显示全部楼层
“曾经,有个伟大的修道者,每天夜晚都要到河边静坐、冥想。河边的子夜是那样的安宁与清静,使他可以完全地放下一切身外的世界,内省——全然地去感受内在的心灵。
  “事实上,并不稀奇,他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看着那个能看着这一切的看者——那既不是他的身体,也不是他的头脑,却能够感受这身心内外世界变化的‘内在’。
  “有一天,他晚上从河边回来,途径一家富商的豪宅,他还在认真地觉知着自己的内在。他已经可以,不仅仅在静坐中觉知,而是尝试,把这种觉知的心的品质,带到每一个或动或静的当下。行、住、坐、卧,以致烧水、做饭、上厕所……,他都清醒地对那内在的——‘能觉知的心’保持觉知。当然,由于这份清醒,他也自然地“知道”自己正在做着什么,完全保持一种‘心’的在场,一种醒觉的清楚。通常,修行人把这叫做‘保任’——保持觉知的心态的任运——随时随地自在地对内在、对当下的一切生起觉知。正如我前面比喻的——如护珠目——如同保护着自己的眼睛。
  “正在这时,富商的看门人,恭谨地走过来。他已经观察这个人很久了,感觉很奇怪,因为每天这个人都准时地经过这里,并且总是默然地、安静地独行。
  “他客气地说:‘请原谅我打扰了您,但我……实在忍不住好奇心。我跟踪了您很多次。每次,您坐在河边,一下就是几个小时,您到底在做什么呢?您不孤独吗?’
  “那位修道者和蔼地说:‘我早就注意到了,你每天都会藏在门背后悄悄地观察我。有时,你还会跟踪我到河边呆上很久。夜晚是这样寂静,我很清晰地听到你的脚步声,甚至你的呼吸声,我也同样很奇怪,你在做什么呢?’
  “那人不好意思地说:‘先生,我只是个看门人,我的职责是要注意观察每一个过往的人,每一件在门前发生的事件。’
  “修道者不禁大笑起来:‘哈,我们是同行,我们都在看护。’
  “看门人惊讶地问道:‘先生,可河边空空如也,您坐在沙滩上看什么呢?’
  “修道者说:‘噢,我们有一个小小的,却是方向上完全不同的区别。请注意!你是在留意看着外面经过的人,外面发生的事;而我,是在看着那个内在的看者,谁是那个看着这一切的看者呢?这就是我一直在努力寻找、注意照看的,我在看着内在的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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